老爷子的书房里,檀香阵阵。
邵老爷子的话不轻不重,却有分量。
对爷爷能猜到甘棠是木头好友这事,邵韵诗想了想,也就不奇怪了。
毕竟木头临走前,可是将邵家的安危托付给了甘棠的,他又怎么能不给爷爷说一声?
知道自己犯了蠢,邵韵诗也没脸红,只赖着爷爷傻笑了几声。
邵韵诗的几声笑,叫书房里温情脉脉,彷如所有的烦心都不算事了。
章老管家守在门口,耳边听着这笑声,嘴角也带上了笑。
书房里,其实没章老管家想象的那么安逸。
邵老爷子斜了眼大孙女,告诫道:“如今国、共两党势同水火,全国各处都有军警密捕那些有志青年,你一定要注意。”
对安全问题,邵韵诗可是十分上心的,要知道,她的安危不仅关系着远在江西的罗丛柏,还有身后的邵家江家姑父这些亲人呢。
遂,她忙保证道:“爷爷放心,我省的,不会卷入那些党争的。”
她这话叫邵老爷子白了眼,“那你做什么要拉了甘棠?你可别说什么单纯就是为了咱们家。”
对爷爷的直白,邵韵诗可没不好意思,直接道:“帮木头不就是帮咱们自家吗。对了,爷爷,这后续的事你打算怎么弄?”
邵老爷子睨了眼大孙女,笑了道:“你是不是算过了?这后面的事,有惊无险?还是无惊无险?”
知道爷爷说的是什么,邵韵诗也没瞒着,只道:“我自己的卦算着不算数,可我算了咱们家和陆家,都是无惊无险。”
“这样?”邵老爷子沉默了下,便指使邵韵诗给他拿卦筹。
邵老爷子算卦只能算是懂些,拿了卦,沉下心思细细铺排了一番,他有些失望地道:“看着不是太好。”
邵韵诗一直看着爷爷起卦,也跟着细细算了算,她无法直接给自己算个准卦,可还是能套着爷爷的卦象排查的。
见爷爷这么说,她笑着指了指卦上的一点,道:“这处不是个生门吗,有这个在,还怕什么。”
顺着孙女的手指一看,哎,可不是吗,邵老爷子失笑地摇了摇头,“对,对,这个便是生机。”
老爷子刚激动完,就又叹道:“到底还是险象环生,瞒姑,你可有破解的法子?”
邵韵诗无奈地摇头,盯着卦象道:“没有,爷爷还是说说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事吧,我看看在这里头寻一突破。”
邵老爷子知道孙女的玄学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点点,见她这么说,便道:“可不是,万事都是不断变化的,说不得在行事中便破解了。”
见爷爷不执著,邵韵诗松了口气,“这其实也是破卦的一种。”
邵老爷子认同,想了想,认真地道:“钮家一来的时候,我就觉出了不妥,按着以前我是不会搭理这家人的,只可惜……”
可惜什么?邵韵诗不想接更不想多想。
邵老爷子大概也抛却了某些想法,愣了下,接着道:“你祖母半点不记恨当初那些人谋夺她家产的事,我这个外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。”
邵韵诗多少知道点祖母那点子家事,爷爷既说出了口,她想了想道:“小姑姑可知道这事?”
想起自家小女儿,邵老爷子难得露出了笑,“自然是知道的,你小姑姑可是费了好多唇舌,只可惜没能劝得了你祖母。”
邵老夫人如今是越老越执拗。
邵韵诗多少还是知道点祖母的执念,凡女子都觉得没有娘家作靠山,心里没底,尤其是儿子不够好的情况下。
这般一想,邵韵诗不由的扯了扯嘴角,暗道,看来祖母大人还是知道自己儿子不靠谱的。
邵韵诗极其不愿意同爷爷谈论祖母大人,便道:“钮大姑娘和康三少可是未婚夫妇,……”
“什么?!”邵老爷子有些吃惊于自己听到的。
邵韵诗并不奇怪爷爷不知道,毕竟钮康两家瞒得紧,尤其是瞒着邵家。
想了想,邵韵诗安抚地拍了拍爷爷的背,小心道:“我也是偶然得知,觉得钮大姑娘必定成不了咱们家的媳妇,所以,才没立马告诉您。”
邵老爷子知道孙女怕是不想自己生气,没好气地道:“你呀,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,日后可别如此了。”
邵韵诗忙乖觉地点头应承。
“唉,也是我大意了,只想着不理那起子小人,没想到居然叫人养大了野心。”邵老爷子颓然地道。
对钮家,其实邵家一家子都不喜欢。
邵韵诗不愿多提,便道:“爷爷,这事祖母怕是不知道,若是想叫祖母抛开钮大姑娘,只消告诉祖母这话,是不是就可以了?”
邵老爷子深恨钮家的不地道,对孙女的建议直接拍掌相庆,能叫老妻悔悟,他老人家表示十分赞许。
见爷爷眼睛亮了几分,邵韵诗松了口气,总算这污糟事还算有点用处。
“爷爷,康三少是个庶出,瞧着他的举动就可以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