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很快行了奴才的礼仪告退。
离开值房后,做戏的妇人缓缓地呼吸着冰冷寒气,胸腔里的堵塞感,减轻不少。
没什么,连佟家那个射杀吴公子的佟丰年,她都能平静地面对多次、不会冲动之下一刀捅过去,在岳讬跟前虚与委蛇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穆枣花先回到家,拿上要的东西,才又踏着厚厚的积雪,往佟喜玉的宅子走去。
佟喜玉正躺在烧得暖烘烘的炕上,舒服地吸着水烟。
她虽即刻就让家奴把枣花引进屋里,却也并不坐起来,就这么懒洋洋地问:“额真大人来找我,何事?”
穆枣花看看左右,欲言又止。
佟喜玉让两个小丫鬟出去,只留下家丁头子,也是自己的姘头,老李。
“现在可以说了吧,额真大人。”
“佟姐姐,你喊我枣花就成,我穆枣花,从未不敬重佟姐姐的心思。”
说着,穆枣花打开背着的大包袱,露出里头许多块黑乎乎的疙瘩。
老李凑过去瞄了一眼,探询地问道:“这个,可是神鸦膏?”
穆枣花点头:“就是孝敬三贝勒和大贝勒的那种。大汗平常吃的阿芙蓉汤,也是用它的壳子熬的。这些,都送给姐姐。”
佟喜玉眼睛放光。
她早就想尝尝这种女真最上层贵族享用的好东西了。
“怎么这样客气?你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,要求我?”佟喜玉好整以暇地看回穆枣花。
“姐姐是敞亮人,我也不卖关子。我最近从会宁收的一批铜,半道被马贼抢了。造炮却耽误不得,姐姐可否匀我一些你们从西边弄来的铜,下回我再收了铜,马上还给你。”
佟喜玉一龇龅牙,笑了:“怎么这样不当心?你不是亲自压阵的么?”
穆枣花一副懊丧模样:“怪我轻信向导的忽悠,带人去附近河边收东珠,结果东珠没收到几颗,铜被抢了。也是见了鬼,怎么就这样巧。此前跑第一趟的时候,沿路都看过,太平得很。”
佟喜玉心里简直像开了花。
蠢货,什么马贼,你的那些铜块,现在已经变成我的铜钱,很快就能从抚顺一带的黑市换来丝布和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