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冬心里是很期待的——那金樱子的药效,她每次合药时都觉得惊叹。
如今对这艾草也抱着万分期待。
若非如此,她从医多年,也不是不认识那种货真价实卖陈年艾柱的,怎么就这回偏要试新艾呢?
这不,傍晚老宋家准备将艾草收起来时,郭冬也跟着过来了。一边还问着正干活的宋三成:
「书,你要有空的话,能不能帮忙砍棵细点的竹子来?」
她比划着:「——就这么宽,我只要一节就好,明天用来填艾柱的。」
人家工厂里填塞的机器能做的又快又利索,可他们这量小,凑合能用就行。
这会儿太阳已经下山了,砍棵竹子而已,根本没半点难度。
宋三成当即丢下手里的耙子,转身进屋拿砍刀:「行,你要多粗的,跟我一块过去看看。」
而这头儿,宋檀也虚心求教:
「郭医生,你看,晒到这个程度可以了吗?」
如果是端午前后,这艾草最起码得晒个两天的。
可如今这天气,昨儿割回来摊开晾了一晚上,一大早就铺出来晒。就这么一天一夜的功夫,如今摸着叶子都快要脆了。
郭冬十分满意,伸手又闻了闻刚才捏艾草后留下的浓浓余香:
「基本能行了。不过今晚肯定是来不及搓艾绒的。你们要有空的话,可以先把这叶子都捋下来。」
张燕平凑过来瞄了两眼:
「要捋叶子?那干嘛不晒的时候就把叶子给捋下来?」
那不是更快吗?
「或者只摘叶子……不行吗?」
艾草根根都是直熘熘的,茎杆儿也不是植物常规的圆柱形,反而带着些棱角。戴上手套在那艾草地里一根杆子一根杆子的捋,效率也不比这差多少吧?
「那没法晒啊!」
乌兰真真是恨铁不成钢。
她这侄子这辈子能找着对象吗?
平时瞧着还挺精明的,怎么偏不在人家郭医生面前表现点儿好呢?叶子提前捋下来了,如今风这么大,准备怎么晒?
更何况温度这么高,没有杆子里的水分做缓冲,到时候叶子一不注意晒得焦透,手一压干巴巴碎了——那还怎么打艾绒?
张燕平委屈。
他总觉得这回回来,他小姨对自己不像以前那么和气又有耐心了。
到底是为什么啊?
有对象的外甥和没对象的外甥,差别那么大吗?
……
宋三成拎了根翠绿的竹子进来,拿着砍刀三下两下就将那些细枝细叉都削了个干净。
而后按照郭冬的要求,选了一粗一细两节,再把细的试着往粗的那节竹筒里套了套——
正正好!严丝合缝!
他满意的看了看,还不忘滴咕:「自己做艾柱还挺麻烦的……」
一边还说道:「檀檀,今冬或者明年开春的时候,你多刨点笋吧?这竹子也长得太密了,里头全是这种细拎拎的,挤挤巴巴根本长不大。」
其实,今年春天就卖了不少了。但奈何竹林离家近,总是有点优待的……
宋檀点了点头:「行。」
「不过今年的少卖点,七表爷说多腌酸笋和晒笋干。」
「都行。」宋三成是不管这些的。反正他种地种了一辈子,从下种到收割啥没管过?也没像如今挣这么多钱啊!
可见有些事儿,还得交给年轻人。
…
第二天一大早,乌兰才刚吃完早饭将院子收拾出来,就见村里几个暂时没活儿的男男女女
都来到了自家。
她纳闷起来:「你们咋过来了?」
只见为首的张红哈哈笑了起来:
「你家这艾蒿,怕是咱村里的人都得沾点光……割艾草都没用我们帮忙,做艾柱再不来搭把手,那多不像话!」
倒不是他们偷懒不自己去割,实在是端午前就已经有人把零碎的艾草都割了拿去卖了。
别看他们这儿山多,可能长出成片艾草的地方,如今这个时节还真不多。
偏偏就宋檀地里的,啥都长得绿油油的——不过话说回来,几千万砸进去,人家教授还天天上山下地的做指导,不好才怪呢!
这不,一大早就见他们又上山了。
乌兰哈哈笑了起来:
「看你们说的,怎么挖茶山没见你们搭把手呢?」
「那能一样吗?」大家聊着天儿,气氛很是随意:「挖茶山那是力气活儿,受罪,这天儿真扛不住。」
可这搓艾绒,就算他们很多人不会,可听着就简单啊。
这会儿,只见乌兰将昨晚收拢起来的艾草重新堆在院子,大家也各自学着她的模样,搬了板凳坐在大大的簸箕旁。
宋檀则进仓库翻出来一堆手套来:「婶,你们戴上手套,待会儿得把这叶子先捋下来,别把手磨破皮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