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凰九类,是哪九类?” 左光殊道:“凤、鹓鶵、鸾、鸑鷟、鸿鹄、翡雀、伽玄、空鸳、练虹。” “凤、鹓鶵、鸾、鸑鷟、鸿鹄,这凤凰五类,是我们都知道的。有无数的记载验证,甚至于也有不少人亲见。但是翡雀、伽玄、空鸳、练虹这四种凤凰,在现世里有谁听过,有谁见过?我们都知道现世广阔,有无尽未知,我们都需要不断成长,去拓展自己的眼界,补充自己的知识。但凤凰若有九类,何以古今无人知,只在山海境里有呢?” 王长吉慢慢说道:“它们与夔牛、祸斗这些可以验证传说的存在不同。九凤之章的重要性让我想到,这四种凤凰,才是完完全全的、凰唯真的造物。试想,若是它们都演变成了真实,凤凰五类真正变成九类。山海境的传说,替代了现世的传说。又有什么是真,什么是假呢?” “山海境要演化成真,不仅要有此世的努力,还要有现世的努力。当然我相信凰唯真肯定早有布置……” “等到整个山海境,都彻底演变成真实的世界。你道会发生什么?” 姜望等人面面相觑。 而王长吉用一种赞叹的语气,自己给出了答案—— “烛九阴当然可以洞真,山海境里的一切,当然都真真切切。” “这里的山是山,海是海,云烟是云烟。该飞的飞,该游的游。万物轮转,有情生灵代代不息。” “那么创造这一切的凰唯真呢?” “他会从幻想中归来……成就那真君之上的境界!” “这就是拟虚成真的力量,这就是凰唯真越过超凡绝巅的根本。” “这才是他的无上道途!” 王长吉是真的由衷的赞叹,由衷的佩服。 作为常年与神对弈的人物,眼界太高渺、太广阔,他很少会产生这样的情绪。 诚然他参与了山海境的垂钓,争取了微渺的权利,得以捕捉到一丝窥见真相的可能。但是了解得越多,越能感受其宏大。 深入瀚海,才能得见狂澜。 用一整个山海境的拟虚成真,来推动自己超越绝巅的路。 这是一个太伟大的布局! 姜望惊呆了。 方鹤翎惊呆了。 就连月天奴,也一时失神。 “凰唯真当年已经死了。”左光殊喃声道:“那么多人都能证明,他不可能还活着。” “他当年的确是死了,以立在衍道尽头的修为死去。” 王长吉道:“可他还一直活着。” “九百多年过去了,这个世界可曾遗忘凰唯真之名?漫长的时光,可曾冲刷掉他的痕迹? 三千年来最风流,照悟禅师一见而返……这些传说,仍在传颂。 他留下来的演法阁,都至少还会影响楚国一个时代。 他何曾消亡? 只要有一个人还记得他,他就还可以归来。 从人们的回忆中,从人们的怀念里,从那虚无缥缈的幻想之中……归来。 我也难以理解那种伟大。 但这就是我在垂钓时候,所窥见的可能。 我想,这就是他的力量,这就是他超越绝巅的……道。” 只要有人记得,就还可以归来? 姜望感觉自己仿佛在听神话,太不可思议,太难以想象。 但超凡修士一步步往更高处攀登,不就是一步步把想象变成现实,把神话变成历史,把那些不可能,变成可能么? “所以凰唯真当年身死,其实只是一个布局。恰是以死脱身,避开世人的注视,为了冲击真君之上的境界?”左光殊问。 王长吉看着他道:“凰唯真当年身死的真相到底如何,应该我问你才是。毕竟左氏才是楚地的千年世家,我只不过是一个在山海境看到了些许时痕的旅人。” 时痕,旅人。 月天奴莫名地觉得,这两个词有一种很特别的精彩,就像王长吉这个人一样。 “我不知道。”左光殊摇摇头:“等离开山海境,我会问问我爷爷。” 不管多么为难的问题,不管多么古老的秘辛,多么隐秘的故事……他只要问问他爷爷就可以了。 方鹤翎很羡慕,但他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。 王长吉继续道:“当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,不知道凰唯真到底是怎么死的。甚至于我对凰唯真的了解,完全停留在耳闻。还是在进山海境之前,临时想办法了解了一下。对他的猜想,也只是通过山海境里发生的一切来推演,只是捕捉这个世界里真实存在的信息…… 但这个世界发生过的一切,正在发生的一切,以及将要发生的一切,都已经如此清晰,排列在眼前。它们都在证明我的猜想,告诉我一个确定的答案。我想除此之外,也不会再有别的解释了。” 姜望心想,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,清晰吗?放眼望去,隔着山,隔着海,隔着天崩地裂,飓风和雷霆……到底哪里清晰了? 但从规则的层面,显然视野不同。 他无疑已经被王长吉说服,并且试图去理解王长吉的思考。 左光殊这时候又问道:“如果说山海境这个世界,真的埋藏着凰唯真的超脱之路。如果说山海境演变为真实之日,凰唯真就可以成功自幻想中归来。那他为什么不关起门来悄悄地演化?为什么要搞什么大楚天骄的试炼?为什么要冒着被人发现、被人干扰的风险?” “因为不够真实。”姜望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山海境这个幻想世界,不是凰唯真一个人撑起来的。是九百多年来,天下无数人的遐想,无数人的猜测,在那一套《山海异兽志》的记载里,在历代楚国天骄的试炼中,一步一步实现。” 为什么九百多年来,进入山海境的天骄那么多,却好像所见都不同,谁也说不完整这个世界?因为它本就是不断地在扩展,不断地在丰满,不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