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孤身一人，站在空荡荡的长街上，没有再往前走。</br></br> 前面还有很长的路，但是他就停在这里。</br></br> “出来吧。”他说。</br></br> 乌云悄悄掩来，藏住了月亮。</br></br> 长街愈暗。</br></br> 愈发阴沉，愈发晦暗。</br></br> 提剑的少年从街角转出，将匿衣扯下。定定看着董阿的背影。</br></br> “不知是何方……”</br></br> 董阿转过身来，隔着长长的街道，看到了那个少年的样子。“是你。”</br></br> 他早就发现有人潜伏窥伺，但找不出那人在哪里。</br></br> 这样一个神出鬼没的对手，如果不把目标放在他身上，可能会在新安城造成更大的破坏。</br></br> 所以他才独自出来，给对方机会，以引出藏在暗中的对手。</br></br> 他要亲手解决敌人，以副相之尊独自承担危险。因为现在的新安城，的确是有史以来最空虚的时候，他比谁都清楚。</br></br>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，但也做了不幸战死的准备。此时的庄国，能做主心骨的人，除了他之外，就是缉刑司大司首。看到那枚黑色方形令牌，缉刑司大司首自然就会知道应该怎么做。</br></br> 在这个过程中，他没有给黎剑秋任何暗示。因为一旦给了，黎剑秋就会被视为变数，就很可能会被第一时间杀死。他知道那暗中的敌人，一定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。</br></br> 他本可以用黎剑秋占一手先机，但他再也不想这么做。至少不想为了自己，这么做。</br></br> 他以为对手来自雍国，或者陌国，甚至洛国、清江水府，也都不是没有可能。</br></br> 没有什么盟约是一定可信的。</br></br> 但他的确没有想到，是姜望。</br></br> 是他亲手收进枫林城道院内门的弟子，姜望。</br></br> 那个被兄弟背叛，以道证死斗了结恩怨的少年。</br></br> 那个不顾自身安危，向他交付信任的少年。</br></br> 那个误以为自己是白骨道道子，红着眼睛向他坦白的少年……</br></br> 姜望他，没有死。</br></br> 夜色深重，沉得仿佛要倾斜下来。</br></br> 好像整片天空，都在压在人心。</br></br> 长街之上，曾经的师徒分立两端。</br></br> 或许是夜色太深，或许是夜晚太安静，这长长的街道如深渊，吞吸一切的光亮与情绪，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，显得如此遥远。</br></br> “老师，好久不见。”姜望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