邃。
他的发色也是灰色,据说是当年伐妖所染之毒,胜利之后也并不复回。倒是别有一种奇异魅力他就是张扶。
景八甲之御妖统帅。
以“御妖”为名的强军镇在妖界,真是再恰当不过。
张扶飞上高空,与几人并立,继续道:“他们可以用地盘交换时间,愁龙渡打出去了,他们可以从其它地方打进来。我们不得不应对,防止他们佯攻变主攻。而文明盆地之外的地盘,我们现在很难守住,在不外拓文明之火的前提下,打出去除了分散兵力、增加咱们的防备压力,没有任何意义。我同吕都督分析持相同意见,妖族并不是要打大战。同时在我看来,把战场稳定在愁龙渡,对我们来说是可以接受的。”
当张扶也参与到讨论中,这就可以视为一场军事会议了。
且是这场愁龙渡战争里,人族方级别最高的军事会议——这正是甘长安没有继续往上飞的原因,姜望有资格参与这个层次的讨论,“八岁能长安”的他,却还不能。
姜望很有自知之明的保持了沉默。
若说两军斗将,洞真互搏,他绝对当仁不让。但这种决定妖界大战略的高层会议里,以他的兵略,还是不要发表“浅见”。
吕延度和张扶他们语气随意,但却是在讨论妖族的战略意图,责任太过重大。若是判断错误……
“还是神霄世界给了他们底气啊。”秦长生道:“他们现在用地盘换主动,用地盘换消耗,换做神霄升华前,可是一寸地都舍不得。”
吕延度冷道:“这是最后的疯狂了。”
神霄战争若是失败,妖族就几乎断绝最后的希望,只能接受圈养的命运。所以对现在的他们来说,妖界这最后的生存之地,反倒是可以消耗的战争资源。
这场愁龙渡战争就是决心体现——他们愿意燃烧所有,只求那一场神霄的灿烂。
孟令潇道:“咱们虽然做出这样的判断,但还是要做好他们提前倾族的准备。如果在神霄开启!前万妖之门失守,咱们就完全失去战略主动。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吕延度也点头:“此是老成持重之言。”
“兵略我不懂,你们讨论就行。说到万妖之门,现在宇文过一个人在那里,我去陪陪他。”秦长生挂起长刀,唤了声:“长安!”
“真君自回吧。”甘长安立在楼船之上,拱手道:“我就留在战场了,大秦男儿,从不避战。岂能如那狮家新王,躲在后方?
“想什么好事!”秦长生骂了一句:我是提醒你打仗归打仗,接下来记得离某些人远一点。别什么近乎都套,你有人家那么硬的命吗?”
姜望默不作声,直等到秦长生的身影消失了,才飞身踏上楼船,眼神不善地着着甘长安:“刚刚他点谁呢?”
“我没有听懂!”甘长安笑得很纯良:“总不可能是说您姜阁老吧?”
姜望逃离了军略会议,随意地靠在船舷上:“嗐,你们聪明人就是这点不好,不淳朴。”
甘长安笑吟吟地道:“等到我家真君走了再来欺负我,也不是淳朴人干的事吧?”
他又·啊了一声:“说来也奇怪,我现今在你我之间用到·欺负这个词,竟然十分自然,不觉羞惭。”
对于八岁就名动咸阳的神童甘长安来说,这件事情当然是奇怪的。
可当目标人物是姜望,又的确没什么可奇怪。
姜望定定地看着湖面,一时也想起了九镇之下的浪涛。
当初参加黄河之会,他们同是十九岁。他在内府场,甘长安在外楼场。那时候的甘长安长得格外青涩,瞧来像是才十四五岁,一柄掌中舞,惊艳观河台。
可惜那届外楼场既有斗昭,又有重玄遵,他无论如何出不了头。
“你这几年都在妖界?”姜望语气随意,就如旧友之间的闲聊。
“是啊,在龙宫宴开启之前来的。”甘长安笑得很坦然:“慢甲先生说我还需要再修炼,我果然还需要再修炼!”
姜望道:“说明慢甲先生对你期待很高。毕竟你八岁就长安,八十岁还得了?”
“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。龙宫宴你神临围洞真,天京城你一真杀六真。一百年内,没有哪个天才能逃出你的名声。”甘长安叹了口气:“我还没洞真呢!”
姜望看着他:“你现在道心明澈,很见通透,三十岁之前的洞真,或者还能争取。”
“不要把三十岁之前洞真说得像吃饭喝水也似!李一打破了冥冥中的限制,你又前推了历史,但观河台上,又有几个魁首呢?”甘长安笑着摇了摇头:我骄傲得太早,以至于不能接受失败。当我可以坦然的时候,已经迟了。”
他略想了想,确定地道:“我大约是在三十三岁左右洞真。快不了太多,也慢不了太多。”
姜望也笑了一下,只道:“人生还很长。”
浪涛拍打着船身,哗啦啦的响。
他看着血色未褪的湖面,忽然想家了。
“你知道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