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骄,他是心知肚明的。 但他的的确确没有想到,在这种“列国天骄相争,人人必得一先”的场合,这林正仁还能表演出一番吐血弃赛来。 与其他看破伎俩后满心鄙视的人不同,他反倒因此高看了其人一眼。 不是谁都有这种果决的。 但也仅此而已了。 对于庄国,他并不关心。林正仁什么的,他也压根不会在意。 更令他重新审视的是…… 那位姜三哥,竟然在不知不觉间,已经拥有这样恐怖的威慑力了么? 能在战斗开始之前,就逼得对手不惜自残来退赛! “邓旗”似不经意地瞥了那位齐国天骄一眼,便转回视线,看向自己的对手,已经踏上台来的宋国天骄,殷文华。 现在,他也有自己的路要走。黄河之会,他不再只是旁观者的角色。 余徙的声音在此时响起:“庚字号演武台,胜者齐国姜望!” “恭喜你啊。”他看着姜望,淡声说道:“你是有史以来,以最快速度获胜的天骄。这记录前无古人,后也很难有来者。” 身为真君,余徙这话里,已是带了怨气。 当然不是针对姜望。 在他看来,庄国这个林正仁,简直是胆怯到了世上少有的境界。 尤其是用这种胆怯,侮辱了他余徙。 难道我堂堂一位真君,还不足以护住你的性命吗?需要你用自残来避战? 你就那么害怕这个叫姜望的对手,对我这么没有信心? 本来作为玉京山一脉的真君,他对林正仁先前决战江离梦的表现,是持欣赏态度的。 现在则像是吞了苍蝇般恶心。 面对余徙的“表扬”,姜望从容行礼,不卑不亢:“有劳真君大人宣布。” 便此一句,站定不再说话。 其人手按长剑,独自立在演武台上,那种宁定自信、可以在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事情的姿态,向现场所有人诠释着,何为真正“天骄”。 另一侧看台上,拖着尚未恢复的身体、坚持前来观战的江离梦,几乎咬碎银牙,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屈辱——我居然输给了这种人? 她今天本是来好好观察林正仁,认真找一找自己战败的原因。 勇敢面对失败,本是强者心态。 但在林正仁这做作的弃赛之中,她的心态全然崩溃。 旁人或许不知道,亲身感受过的她,还能不知道林正仁对那几只鬼的掌控能力么? 若真会存在轻易反噬的问题,她江离梦就算再大意,又何至于输得那样惨? 这个林正仁,对着第一道属国天骄,机关算尽、百折不挠。她虽输了,却也承认,其人也算得上个人物。 转头对上了霸主国天骄,就连台都不敢上,宁可自残以避战! 你不敢上,你之前老老实实认输,让我上去啊。 我死都要死在台上! 此等怯懦无胆行径,可唾可弃…… 可她就是输给了这样的人! 那么她江离梦,又算什么? 这简直是毕生之耻! 看起来杜如晦是带着林正仁,没什么波澜的离开了。但实际引起的震荡远未休止。 就连观战席上的大楚第一美人,也忍不住多看了姜望两眼。 此人到底有何倚仗?究竟有多强? 要知道,哪怕是斗战七式横推一切的斗昭,哪怕是五府同耀、斩妄一刀惊艳天下的重玄遵,也不曾有对手未战便认输! 难道这个姜望,在内府层次,竟具有比前二者更强的统治力吗? 已经站上甲字号演武台的黄舍利,正志得意满,左顾右盼。 到老娘露脸的时候了! 看我看我看我,夜阑儿大美人,重玄遵美男子,好好看看我! 但左边一瞧,重玄遵盯着那姜望。右边一扫,夜阑儿也盯着那姜望。 岂有此理! 黄舍利勃然大怒,狠狠瞪了姜望一眼。 姜望虽不知这位荆国天骄是什么情况,但心中暗凛。 这女子杀气好强…… 居然不关注自己的对手,反而来对另一个演武台上的自己释放杀气。 虽然辽国的耶律止可能不够她打,但有什么必要这么嚣张呢? 这是要打遍全场,最后决赛会师的意思? 在跟我约战? 想到此处,姜望回了一个肯定的眼神,还点了点头—— 我姜青羊何惧之有!那就决赛见! 收到这个眼神的黄舍利,差点脚步一抬,便去了庚字号演武台。面对老娘的灵魂拷问,这小子不但不反思,竟然还胆敢向老娘示威?还点头炫耀! 长得如此普通,却如此自信! 好歹她记起来这是黄河之会的正赛,对阵名单已确定,不能够破坏规则。 等着瞧吧。 她咬紧牙关,凶狠地看回了耶律止。 耶律止肺都快气炸。荆国人太欺负人了!先是左顾右盼当我不存在,现在又面对面的搞恐吓。我敢来黄河之会,难道会怕你吗? 他狠狠地瞪了回去。 且不说耶律止如何视死如归,八座演武台上的其他天骄如何全神准备战斗。 庚字台上一个笑容就逼得对手弃赛的齐国天骄姜望,此刻忽然成了最无所事事的人。 他倒是坦然,左右看了看,便盯着丙字台上的邓旗和殷文华,做足了观战了姿态。 之所以选择这一战观赛,一来是牧国这个邓旗让他非常好奇,二来是殷文华的二十四节气剑,他也很感兴趣。 场下的曹皆还有些担心姜望未能达成目标,会心有不甘。 但姜望其实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。 对于林正仁忽然遭受“血鬼反噬”,他是意外的。 他本已经做好了两种预案,尝试在台上杀死其人。没想到对方根本不上台。 但在意外之余,并无不甘,反倒有一点……好笑。 感觉自己的认真对待,是有些小题大做了。 这人,配得上吗? 他本来非常重视林正仁这个对手,为了彻底解决其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