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柽打发走探子,令周处将戴宗的密信烧了,梁山的事他并不想过多插手,只要不出现大的变故,暗地里观察就好。
至于晁盖,这个人总是要死的,死在谁手,却并没有甚么分别。
晁盖不是什么大人物,绿林中也没多大响亮名号,机缘巧合,才坐上了梁山大头领的交椅。
可惜,无论名望或能力,都不足以成事,小山小寨也就罢了,随着梁山一点点做大,便会被人惦记琢磨,无论底下的或是外面的,这个结局并不让人意外。
至于宋江,从戴宗信上所说的梁山变化,以及他了解的宋江性子,以后大抵是要招安的……
天色渐渐黯淡下来,黄昏到来,不比夏日,夕阳寡淡素净,让人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愁绪。
赵柽懒散地在府内走着,之前有弹劾的消息传递过来,昨晚樊楼之事发作。
只是这朝上的弹劾有些不痛不痒,并没有想象那般激烈激昂,单言了德行之事,说他于外胡作非为,私德有亏,当闭门自省。
弹劾内容与他想的相去甚远,但朝上首先弹劾他的人,却引起他一些兴趣。
刚从太学学正,升到御史台殿中侍御史位置的秦桧,居然敢率先弹劾他一个亲王。
关键是,一个七品小官,哪里来的灵通消息,这么快就知道了昨晚之事?并将樊楼之内,与人争风吃醋,大打出手,说得仿佛身临其境一般。
更有意思的是只说他这个亲王身份,对几名衙内的来历,却只字不提,显然受人指使。
其他几个弹劾的,所言也是如此。
赵柽觉得,他昨晚闹腾得还是不够,毕竟携军功在身,百官还是有所顾忌。
但可惜的是,他也实在琢磨不出别的法子,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,明晚就是庆功宴了。
就在他边走边想之际,忽然雷三跑来禀报,说府外有人求见。
赵柽询问,雷三道是一个名叫罗金水的禁军军官。
赵柽闻言点头:“带去书房里说。”
罗金水就是庐州明教寺开经义时,认出他的那名禁军军使。
大军离开庐州时带了回来,归东京后赵柽给他恢复了原本职务,依然是云骑军十一指挥第三队军使。
书房中坐定,片刻雷三带着罗金水过来,随后关好房门,守去外面。
罗金水看屋内再无他人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磕头道:“属下罗金水,拜见王爷……右使!”
赵柽点了点头,这次罗金水过来其实是他授意的,庐州大军开拔前,他吩咐了此事。
“家中如何?”赵柽看着罗金水问道。
当日这罗金水对他所言投敌的理由,乃是妻子怀孕,心内惦记,不想死在战场。
但其实赵柽看来,京畿禁军投敌,倒也毋须什么理由,就算没这种事,该投一样会投。
“托王爷的福,属下婆娘业已生产,是个小郎!”罗金水再次磕头:“全仗王爷大恩,属下才得已回京,属下愿做牛做马报答王爷恩情!”
赵柽看了他片刻,道:“做牛做马倒不必,何况……明尊光辉照耀之下,凡我教弟子,皆为兄弟姐妹。”
“啊?”罗金水闻言急忙匍在地上:“王爷,属下不敢,属下万死!”
虽然这罗金水确是信了明教,但东京情境又怎与庐州相同?一回东京,重进军中,扑面而来的神京气息立刻让他将经义道理都藏进心中,信归信,可并不傻,有些事可以心里认同,但嘴上却不要说。
赵柽道:“明尊光辉笼罩之下,自然都是光明的属民,都是一家人,都是兄弟姐妹,自然,诸使还是有些不同,诸使距离明尊很近,都是……接近神的人。”
罗金水擦了一把额上冷汗,心想这才对啊,寻常弟子是兄弟姐妹,但怎么可能和光明使者也是兄弟姐妹?光明使者那可是神子,是明尊的儿子,那可是神啊!
赵柽这时不由心中叹了口气,
很多东西是难打破的,不是三言两语,一个明教就能打破得了的。
他道:“这次唤你来,是有件事情要你去做。”
罗金水忙道:“王爷……右使大人,但有用到属下之处,吩咐就是,属下万死不辞。”
赵柽点了点头,道:“此番自庐州带回来不少弟子,一部分归回军中,一部分充进了厢军,也有一些因为伤病留在外面。”
罗金水道:“这个属下略有所知,王爷的意思是……”
赵柽道:“我这边有个大概的名册,那些在军中的无论殿前司还是侍卫亲军司的,都有身份登记,那些充进厢军的流民,也有大致营队归属。”
罗金水点头,这些人归军的事他知道,但却没有像他这样依旧还做军官的,原本的禁军军官降成小兵,小兵则罚饷半年,流民初入厢军暂时不领全饷。
赵柽道:“你去逐个联络这些人。”
“王爷?”罗金水顿时愣住,这是要挨个都联系上?
赵柽道:“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