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猷闻言,眼皮不由跳了跳,微微向前探身道:“王爷,那个……”
赵柽不解看他:“蒋尚书你这是……”
蒋猷脸上堆满了笑,瞅了瞅门口站立的黄孤,又望向赵柽。
赵柽皱眉对黄孤道:“把门带上,任何人不许靠近此处。”
黄孤关门离去,蒋猷又听了听,感觉外面没有动静,一脸笑容瞬间变得哭丧起来:“王爷,圣旨丢了!”
“啊?”赵柽闻言就是一愣,手臂颤抖,打翻了桌上茶碗,顿时吓得蒋猷一哆嗦。
“蒋尚书,你说甚么?”赵柽眼睛死死地盯着蒋猷:“圣旨……丢了?”
蒋猷一脸惶恐失措,急忙站起来再不敢坐,躬身泣道:“王爷,蒋猷无能,把官家给王爷的圣旨弄丢了,还请王爷降罪。”
赵柽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模样,怒道:“怎么丢的?圣旨这东西寻常人偷了根本无用,怎么会丢!”
蒋猷将那晚盗贼潜入房中的事情讲了一遍,随后垂头道:“下官也不知道这贼偷了圣旨何用,怕是被旨意的绫罗缎面吸引,以为值钱,便随手拿走了……”
赵柽神色冰冷道:“蒋尚书,圣旨丢了乃是大事,关乎朝廷体面,一但传扬出去岂不沦为天下笑谈?还是想想回京后如何向官家请罪吧!”
蒋猷闻言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哭道:“还请王爷救我。”
赵柽奇道:“蒋尚书这是何故?圣旨乃是官家下达,本王又如何能救你?”
蒋猷呜咽道:“王爷……”
赵柽看他嗫嗫嚅嚅,淡淡道:“蒋尚书,本王没接到圣旨不怪罪你便是宽恕,你这副样子又成何体统?”
蒋猷跪在地上泣道:“如今只有王爷能救下官,还请王爷看在下官为朝廷尽力多年的份上,救下官一命。”
赵柽道:“蒋尚书此话严重,就算丢了圣旨乃是大罪,可也罪不至死,我大宋立国根本乃不杀读书人士大夫,何况蒋大人更是一部尚书,怎么也谈不到救命二字。”
蒋猷伏在地上,刚要继续哀求,却听赵柽又道:“丢了圣旨,本王估计顶多就是先下诏狱,然后再配至岭南或者琼州,在那边呆个三年五载后,官家倘还能想起蒋尚书,心中气也消了,说不定召回继续为朝官呢,别说砍头,就是抄家甚么的都不大可能。”
蒋猷闻言心中一苦,他怕的就是这個配至,砍头他自是知道不可能,但这个发配却是比砍头还要苦。
他是官家的人,在朝中没什么党羽,更没有亲朋之类,不比一些旁的大臣,哪怕发配出去,总有些哥哥弟弟在朝里说话,让官家能想起,能念以往的好,过不许久便会召回京来官复原职。
如当年的苏轼、甚至当朝的蔡京,都发配降差遣过,但人家朝上可不是孤身一人,族兄亲弟,总有人肯为说话,就算官家忘了,也会被提起来,想方设法让官家念着功劳,早晚调回来。
还有眼前那个宗泽,本来是要发到镇江羁管的,那可比配至降差遣要严厉得多,本来是断无翻身可能,谁知道齐王为其说话,非但没发出去,竟然还升职了。
可谁又能给他说话?
吏部一大半都是蔡家党羽,巴不得空出个位置来,然后层层补进,升官发财,所以下属也是指望不上的。
他一但发配出去,朝中怕是没有几个人再记得他吧?
他是信臣,是孤臣,只有靠道君皇帝念起他,才可能回来,可他太了解道君皇帝了,只要自家发配出去,怕不是只要十天半月,就不会再记得此事。
一想到这些,蒋猷只感觉比死还要难受,抄不抄家的他不在乎,钱财他也并不是很在意,他要真那么在乎钱财,就不会做什么孤臣了,甚至他连名望都不在乎,他只在乎权柄。
一朝失权,生不如死。
蒋猷立刻放声痛哭起来,口中呜咽道:“王爷,下官乃是家中独子,尚有老母须奉养,若是离开京城,怕是有生之年都不能归来侍奉。”
赵柽闻言冷脸看他:“蒋尚书膝下还有待哺的孩儿吧?”
蒋猷一愣,急忙道:“王爷怎知下官的小妾刚生了孩子?下官本不待提,虽然并非嫡子,可却也是亲生骨肉……”
赵柽不耐烦地摆了摆手:“蒋尚书,本王能理解你的不易,可你说让本王救你,本王又如何救得了你?难不成还敢伪造一张假圣旨出来!”
蒋猷听着仿佛有门,立刻用袖子拭了双眼道:“下官哪敢想那般大逆不道之事……只要王爷,王爷假装接到圣旨就好了。”
“什么?”赵柽闻言立刻一拍桌子,震的桌上茶壶都跳了几跳,吓得蒋猷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。
赵柽道:“蒋猷你好大胆,这岂不是欺君?”
蒋猷这时也豁出去了,开始用力叩头,天可怜见,他从读书到中第为官,几十年间,就是对道君皇帝也没这样用力的磕过头,本朝本不多行此礼,除了重大场合要这般外,其他时候根本不需要。
赵柽看他额头都青肿起来,不由长叹一